赵之盛发现，无论睡在哪里，沈以微都喜欢抱着被子睡。
他在厨房里给她准备早饭，偶尔往客厅探探头，看她有没有从沙发上掉下来。
沈以微把脸埋进被子里。
她咬了一口被子。
她钻进被子里。
她又钻出来了……
睡姿不是一般的丰富多彩。
赵之盛做好早饭，端到餐桌上，走到沙发边上，半蹲下来，柔声道：“沈以微，起来吃早饭了。”
她还在睡着，没有应声。
让她多睡一会儿吧。
赵之盛摸了摸她额头，体温正常，放心地转过身，走向餐桌。
“去死……死……”
身后，沈以微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，咬着牙，低声嘶喊着。
她像是拼了命想要喊得更大声，脸都涨红了，但在梦中，嗓子没有办法喊出更大的声音，像个努力出声的哑巴。
“滚，滚开！走来，全都给我滚。”
她哑着声哭喊着，无助又可怜。
“沈以微……”赵之盛忙转过身，像是抱着哭闹的孩子，将被恐惧缠身的沈以微拥入怀里，轻拍她后背，低声安抚着，不断在她耳边道：“乖，别怕，别怕。”
沈以微拼了命地想要挣开他的束缚，想要抓破手臂上的伤口。
她想让自己觉得痛——只要身体足够痛苦，就能从梦魇中清醒，不用再承受这无边无际的恐惧和折磨。
“沈以微，乖。”
赵之盛一把扣住她的手腕，不让她伤害她自己，双臂紧紧禁锢住她颤抖的身体，在她耳边，又气又心疼，道：“不是答应了我不抓伤口的吗？听话，它们好不容易愈合了，不要再抓破了好不好？乖……”
薄唇抵在她前额，细细密密地低吻，唇瓣在她脸上一点一点游移，摩挲着她的额角、鼻尖、脸颊、眉间。
最后落在她湿润的眼睫上，温热的气息自唇间而出，安慰梦中的她。
面对这样的沈以微，赵之盛是有心理准备的，只是亲眼见到，心间还是忍不住揪疼，眼眶红了一圈。
他的沈以微，在他所不知道的那三年里，到底经历了怎样可怕的事，才会做这样难受的噩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