兔子洞外的骷髅和活尸在砰砰打架，这一架就从日落直接打到天黑。
兔子洞里，小骷髅抱着迷你佩剑哆哆嗦嗦。
连后面有只骷髅兔子在好奇地闻他屁股都没发现。
顾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一只弱小无助又可怜的小骷髅。
没有脑袋让他很难储存短期记忆，但是另一些更久远的记忆，像是牢牢刻在他的骨髓里。
他模模糊糊地记得，自己以前可不是一只小骷髅，而是一个相当年轻的人类。
他能记得教室里嗡嗡作响的风扇，宿舍里在蚊帐绳上挂了一排的臭袜子，哨声回荡的篮球场，从栏杆缝隙里塞进来的外卖盒子，温暖灯光下香气四溢的餐桌……
平凡普通，但足够热闹鲜活。
外面的冲杀声似乎永远不会停止，小骷髅坐在兔子洞里等他们走，心里慢慢开始觉得难过起来。
也许这就是他往后的命运了吧。
与腐尸和骷髅为伍，闻着脏臭的血气，终日游荡在埋骨之地。
换做以前，这种尸横遍野的地方他一秒都待不下去；可是现在，他甚至连结束自己生命的权利都没有。
很奇怪的是，尽管他现在连脑袋都没有，控制眼泪的泪腺自然也是没有的。但只要他情绪低落，颈骨上方的虚空处，就会开始咕噜咕噜地往下淌水。
没一会儿就把兔子洞淹了。
骷髅兔：？
它一口咬住顾髅的屁股。
顾髅：“……啊啊啊！！”
小骷髅好担心股骨会被啃碎，扭身就跟骷髅兔子厮打成一团。
兔子洞外叮叮哐哐乱战，兔子洞里也打得热火朝天，没过一会儿，小骷髅骑着骷髅兔子、两只胳膊死死抱住它脖子，被疯狂后蹬腿的骷髅兔子带了出来。
地面上的战场早已混乱至极。
无数死而复生的腐尸从地上爬起，听从不死族的杀戮本能，抡起手里的武器加入乱斗。
撞击后碎裂的骨末在他周围溅开，腐肉还没化尽的骷髅战马轰然倒下，顾髅怕极了，两只小胳膊死死抱着骷髅兔的颈椎不撒手。
下半身被骷髅兔跑动时剧烈的颠簸给颠飞在空中，又“咔哒咔哒”反复砸在骷髅兔脊椎上，他只觉得被啃出牙印的股骨都要震碎了。
骷髅兔左冲右突，居然带着顾髅顺利冲出了混战地。
浓重的夜色正在冥渊以南高速坠落，前方的地平线上只有一片虚寂黑暗。